發表文章

目前顯示的是 5月, 2008的文章

20080417-詹宏志:我最喜歡的書店(下)

詹宏志:我最喜歡的書店(下) 20080417 我提議把我手中想尋找絕版書的那張書單交給舊書店,如果他們在收購舊書的過程中發現其中的書,就寫信報價給我,我會盡力去買。 「成交。」名叫莎拉的女經理接過書單,一面笑嘻嘻地說:「我很樂意有你這位顧客。」我也充滿豐收心情離開這家位居倫敦僻靜之處的「旅行者書店」。 回到台灣不久,書店的莎拉就捎來好消息:「我們最近收到一部二手的查爾斯.道諦(Charles Doughty, 1843-1926)的《古沙國遊記》(Travels in Arabia Deserta, 1888),一九三七年蘭登書屋(Random House)的版本,精裝上下兩冊,總頁數超過千頁,書前有「阿拉伯的勞倫斯」(T. E. Lawrence, aka Lawrence of Arabia, 1888-1935)的序言,書況絕佳,而且,好消息,書價只要十英鎊,但連同運費我得要收你十五英鎊,你意下如何?」 我回傳真說:「非常感激,十五英鎊簡直就像偷到一樣。我隨信附上匯票一紙,收到後請即寄書給我。又及,書單上其他的書也請費心…。」 書店陸續找到若干我要的書,我也陸續開列了新增的書單,這樣一來一往,不知寒暑,轉眼竟過了十年。十年間,每次收到書店的來信,都讓我對他們的專業知識與服務熱忱感到佩服,找到的書大抵書況良好,而所報的價格更是合理至極,我的經驗簡直就和寫《查令十字路八十四號》(84, Charing Cross Road)的海蓮.漢芙(Helene Hanff, 1916-1997)是一樣的了。 但在九十年代末的某一天,莎拉給我來信說:「在這樣萬物價騰的時代,特別是不可忍受的房租,經營這樣一家特殊興趣的舊書店看起來是有點荒謬了,我很遺憾地要告訴您,下個月要我們關門了…。」她又說:「也許未來我們會改用郵購服務或網路書店的方式繼續經營,但那目前也只是個也許,我們手頭上並無具體的計畫…。」 幾年後我又來到倫敦,信步再走到西肅庭(Cecil Court),「旅行者書店」已經換了另一個店招,小街道兩旁的舊書店也慢慢都變成賣珍本罕本的古董書店,那是收藏者的世界,不再是讀書人的地方了。像一切我曾擁有的美好事物一樣,這家曾經對我有特殊情誼的書店也是永遠失去了。 但回到八十年代,就在我依賴指南書《倫敦的書店》找到「旅行者書店」的同一次旅行,我...

20080410-詹宏志:我最喜歡的書店(上)

詹宏志:我最喜歡的書店(上) 20080410 有朋友問我,這麼多年來你跑到世界各地的書店去找書,那你最喜歡的書店是哪一家? 我發現這不是容易回答的問題,任性、雜食的買書人通常花心而且博愛,他們可能因為不同的理由同時喜歡許多書店。 有的書店因為陽光明亮充足,進門之際就有好心情;有的書店因為藏書豐富,登門如入寶山;有的書店選書冷僻詭異,瀏覽書架彷若天啟;有的書店因為店東迷人,造訪書店像是探望老友;有的書店通宵營業,深夜尋芳別有夜店之趣;而有的書店受人喜愛的理由甚至可以和書籍不太相關, 譬如你如果來到倫敦諾丁丘(Notting Hill)著名的「廚師書店」(Books for Cooks),你的第一印象不是琳琅滿目的美食書籍,而是書店後方傳來的陣陣咖啡與麵包的香氣,這是一個書店裡的展示中心,每天有三道菜的美食午餐供應,其他時間也有咖啡與糕餅;這又是名廚新書發表的場地,名廚發表新書,乾脆直接動手做給你吃,難道還要多費唇舌來「講」嗎?這眾多踏入書店的「理由」,若要我只能光挑一家,心裡上總覺得左右為難。 但如果你要我挑一個最喜歡的「買書城市」,我倒是胸有定見,我會說,倫敦是全世界最迷人的買書城市。 當我這樣說的時候,可能某些紐約或東京的愛書擁護者會感到不能同意,特別是那些曾經留學日本、流連過神保町舊書街的東京遊子,他們根本無法相信世界上有比東京更好的買書之地(的確,你到哪裡去找一個比神保町更集中、更豐富的「本屋町」?) 但是,在我有限見識的偏見裡,英文書累積的質與量更勝於日文書(沒有對任何其他語言不敬的意思,只是英語世界實在是太可觀了),而英國書店獨特的素質和氣質,以及分工之細膩,在我的經驗裡,都是舉世無雙的。 話說在那個還沒有網路讓你悠遊書海的時代,買書的人常常得要天涯海角去尋找一本他心中的書籍,這個時候,一定有某種力量會把他帶來倫敦。 二十年前,我也是以同樣的理由來到倫敦。那時候,我心中有一些渴望搜尋的書籍,我剛剛對「旅行」這個題目感到興趣,我本來覺得我讀的旅行文學是夠多的,甚至不自量力想要寫一本關於「旅行的形上學」的書,只是意識到也許可以再對旅行史下點功夫,再補充一點論據,因而又展開一些資料蒐集的工作。沒想到,每一本書都指向很多書,每一條線索也都指向另外一條線索,我發現「該讀的書」實在太多了。埋頭找書,一找就是二十年過去,原來想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