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921-聖母峰的意義:難以抗拒的呼喚

聖母峰的意義:難以抗拒的呼喚
23:53 21/9/2015
國家地理雜誌


我們追求的不是個人的榮耀,而是人類戰勝自然、突破自我極限的集體榮耀。─英國陸軍上校約翰・杭特爵士(Brig. Sir JohnHunt),1953年英國聖母峰遠征隊隊長

 2012年5月26日,我從聖母峰頂俯視三條雕鑿喜馬拉雅山的冰川。過去九個半小時,我在近乎完美的天候中攀登東南稜(Southeast Ridge)。這裡海拔8850公尺,是地球的最高點,整個世界都退居腳下。東邊魁偉的康雄冰川(Kangshung Glacier)把冰磧往西藏方向推動,刻蝕出許多小小的冰蝕湖。北側的絨布冰川(Rongbuk Glacier)看似穩固,但我知道它其實正以非常緩慢的速度移動。望向南方和西方,坤布冰川(Khumbu Glacier)沿喜馬拉雅山南側傾瀉而下,供應尼泊爾和印度居民賴以為生的水源。我腳下的冰雪最後可能融化匯入恆河,緩緩流向孟加拉灣和印度洋。或許同樣的水日後經由循環,又會回到喜馬拉雅山上,展開周而復始的重生之旅。

站上地球最高峰,才知道自己的渺小。我氧氣不足、存糧耗盡、無法進食、焦慮不安。這是個危險的地方,但站上世界之巔象徵著非凡的意義,我也有機會從宇宙的尺度來體驗時間。在峰頂的半個鐘頭裡,我的思緒圍繞著聖母峰,想著這座山如何形成、它對全人類的重要性,以及我與它的情感連結。這是我第三次有幸站在這世上獨一無二的位置。

人類衡量時間的標準,以自己短暫的生命長度為框架,頂多考慮到人類歷史的長度。我們把時間擬人化,彷彿人類的經歷是唯一的衡量標準。我們被告誡要活在當下,但是在這座世界頂峰的高處,時間是借來的,磨蹭太久就會沒命。身處險境的時候,時間就是一切。這種迫切感成了一面稜鏡,讓我們透過它審視自己居住的地球。在生命的偉大藍圖之中,我們的位置何在?聖母峰亙古不變的宏偉,彰顯出人類的存在是何等渺小。站在峰頂,我的目光可以穿過對流層,直達或藍或紫的無垠宇宙,腳下的岩石已有數千萬年的歷史,被漂浮在地函上的薄薄地殼推上雲霄,再由重力雕琢成今天的樣貌;我在這裡,思索自己在宇宙中的位置,感覺微不足道。早在我們開始登山之前,山似乎就已經征服了我們。人類短暫的生命結束後,山還會長久存在下去。這種無堅不摧的力量,彷彿是一塊空白畫布,讓我們在上面盡情揮灑探索的熱情,並且在過程中測試人類的極限。


難以抗拒的呼喚

數千年來,生活在聖母峰庇蔭下的居民稱這座山為「珠穆朗瑪」(Chomolungma)。聖母峰一直被人奉為心靈的殿堂。1849年,印度大三角測量計畫(Great Trigonometrical Survey)公布聖母峰的高度,才引起西方人對這座山的注意。測量結果確認,聖母峰是地表最高點。之後又過了一百多年,丹增諾蓋(Tenzing Norgay)和艾德蒙‧希拉瑞(Edmund Hillary)才在1953年5月29日登上峰頂。人類歷經八次遠征,犧牲了13人,才達成這個目標,抵達地球的「第三極」。這個探索史上的里程碑,象徵了陸域冒險的極致成就。我們在幾個世紀前就航行過七大洋,及時完成了山脈與河川的測繪,並在邁入20世紀之際,抵達地球兩極。現在,最後的終極里程碑也達成了。

人類初次登上聖母峰是在兩次世界大戰過後,當時大家亟需心靈上的安慰,攻頂成功不僅凝聚、鼓舞人心,更象徵人類挑戰自身最大潛能的企圖心。雪巴人丹增諾蓋出生在聖母峰的庇蔭之下,紐西蘭人希拉瑞則是極具熱忱的養蜂人和登山家;一位是東方人,一位是西方人,雙方聯手完成這項深具歷史意義的登山任務,象徵東西方進入合作的新紀元,也代表殖民統治的時代已經過去。時代正在改變,聖母峰正是這項改變的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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