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223-王岸然：「鳩嗚」奪回公民自由

王岸然：「鳩嗚」奪回公民自由
（信報2014年12月23日）


自由是什麼？那只是個人在不影響他人、不干犯法律的情況下，隨自己喜愛所作的活動；在公眾地方自由集結發表政見，更是普世公認的人權。經過一個月來的發展，佔領運動遭到鎮壓之後發展出來的旺角「鳩嗚」行動，是公民「直接行動」成功的表表者，特別是其展現的自發性、自主性和強大力量，簡直是社運明燈。筆者要高度評價，「鳩嗚」的意義勢必超越六四與七一。

上星期筆者在本欄指出「直接行動，效果驚人」，淺談一下政治學中「直接行動」（Direct Action）的理念，其中例子是「鳩嗚」，它的理念基礎緣於公民的覺醒，發覺政客、社運組織（例如環保團體）、人權組織等「正義」代理人全不可靠，因為這些代理人有自身的利益考慮（最明顯的是社運與政治帶來的高薪和社會地位），往往在重要關頭操弄社運的發展，選擇與建制合作，變相成為維穩機器的一部分。當然，出賣社運的人連自己也騙了，會自我合理化行動，以維護一己的道德光環。


直接行動 生命力強

整場「雨傘革命」下的佔領運動正是給政客出賣，與當權者適當配合，「雙學」不願不願還須願的情況下「被結束」的。已經覺醒的港人不會甘心再受政客和偽正義代理人操弄，直接起來以自己的方式行動，是爭民主也好、是爭個人自由也好、是爭個別社會議題的改革也好，總之是直接起動，在個人層面直接行動，是有效果的，所有參與者皆感受到自身的力量，這就是「直接行動」的生命力強之處，旺角的「鳩嗚」就是很好的例子。
上星期文章發表同日，貪錢的革命家雄仔（梁國雄）在電台嘲笑「鳩嗚」行動，叫行動者反思行動消耗的是警力，還是自己體力，擔心長此下去參與者愈來愈少，爭取的目標亦愈來愈模糊。真的嗎？其實只是革命家雄仔的面目愈來愈模糊而已。「鳩嗚」參與者的目標由始至終都很清楚，外在是爭普選公義，內在是爭個人的基本自由，免於恐懼免於受規管的「行街自由」！
公民自由當然要靠公民自己爭取，旺角不是天安門廣場，是人民有權行街集會自由發表意見的地方。在過去一個月來，警察擺出一副惡形惡相、以濫用的權力隨意拘捕、呼喝、打人、查身份證，在在令旺角變成與天安門廣場一樣，成為一個受監控的地區，人民起而抗爭，以直接行動挑戰警方濫權，目標清楚偉大得很，為何反而給雄仔嘲笑？

一星期以來，「鳩嗚」運動如常進行，更以報佳音和司法行動挑戰小巴商會長年非法霸路等行動，把運動深化和多樣化，未來個多星期更是高潮所在。佔領之後泛民一片死氣沉沉，是旺角那一百幾十名熱心堅持「鳩嗚」的核心市民成功保持了佔領運的火種，功勞不可謂不大，這點雄仔不明白嗎？自然不是。
雄仔就是靠個人的直接行動（抬棺材）登上政治舞台，進而成為尊貴議員，在正義樸實的革命形象包裝之下，走上所有政客相同的貪錢、出賣理想的死路。長年累月只有四五個人的抬棺材只是在消耗自己體力嗎？梁國雄自然不是不明白「直接行動」的效力，只是私下支黎智英糧的革命家，不能不依從泛民主流的路線，這路線是要排斥旺角佔領者及本土論者的功勞和地位。梁國雄只是為泛民主流的利益充當打手角色而已。


不救自己 誰來救你

這又回到公民「直接行動」的理念所在，政客皆有自身的利益，就算是民主國家也是一樣，正義代理人皆不可盡信，公民有必要在重要時刻直接起來行動，奪回自己的社會，奪回自己的未來。
一位「直接行動」的倡議者這樣形容，民選的英國政府一樣是充當美國人的打手，送人民子弟到伊拉克打仗，是一百五十萬人在倫敦街頭示威，令政府的戰爭規模縮減，但因為那是和平理性非暴力的示威（一如香港的民陣與泛民搞的一樣），阻止不了政府的參戰；而一千七百萬的英國工人階級直接拒絕繳交人頭稅（poll tax），認為這是不義的劫富濟貧稅項，戴卓爾夫人政府不但要撤回人頭稅，還因此而倒台。
這也看到「直接行動」是有力的抗爭武器，而抗爭過程依靠的是人民的覺醒而非政客的領導。香港的泛民不但不敢把「雨傘革命」乘勢延續，連對公民自發的「鳩嗚」行動也深恐出事，要把1月1日的遊行延後一個月，而泛民的自己友律師團正義光環不會照到旺角的抗爭者上。黎智英身為傳媒的擁有者早就公開干預編輯自主，明言要杯葛倡議自治論的本土派（旺角多是本土派抗爭者）。

種種客觀理由令旺角的公民抗命者要自求多福。有趣的是，不依靠代理人幫助及組織，正正是「直接行動」的偉大之處。沒有泛民的律師幫助，旺角的抗爭者被捕後就活不了嗎？沒有這回事，捕人容易告人難，被捕者只要不合作不與警員交談不落口供，因「鳩嗚」被捕的市民絕大多數還是無條件釋放。警察濫權只是一種威嚇手段。今年聖誕新年市民到旺角行街購物多了一重心理威脅，大家會屈服嗎？自己香港不自己救，誰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