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010-安裕:1986年的漢城

安裕:1986年的漢城
2017-10-10


韓劇《請回答1988》(圖、海報)在朋友之間成為話題,有人問,1988的南韓是否就是劇中那樣子。對此我實在無法回答,因為去南韓是1986年,1988年的南韓發展到甚麼程度,無法根據1986年的經歷推敲。不過,記得那時叫漢城、如今叫首爾的南韓首都有兩事最難忘:一,催淚彈的嗆人氣味原來是長時間不散;二,美國大使館門外的警察大巴。

1986年的南韓正在民主到臨前夕,民眾上街示威頻仍,全身護甲的警察來到,兩陣對圓,催淚彈跟着就連珠炮發。香港巿民在《逆權司機》一片看到的是當年情況,催淚彈不是用手投擲,而是用多管發射器「呯呯呯呯」打到示威人群中間。那年代的催淚彈大量使用,結果是就算到暑假,學生都回家去了,那股氣味依然仍在,走在校園,時間久了,眼睛刺痛,喉嚨乾涸。

南韓當時的示威有一個戰略重地,就是美國駐韓大使館。南韓民主運動參與者認為,南韓在民主路上舉步維艱,美國的角色極為關鍵,是因為冷戰圍堵策略,南韓一切都得服膺美國利益,緊緊卡着南韓民主進程,不讓南韓人民踏前一步。因此,不少示威都衝着美國而來,美國駐韓文化處就曾被人縱火焚燒兩次。作為美國在南韓的核心總部的大使館,當然是眾矢之的。

美國大使館很大,在兩條大路的夾角位置。那時特意過去看過,大門外停泊了至少二、三十輛灰色的單層大巴士,暗色玻璃外是鐵絲網護架。遠處無法看得清楚,就近一瞧,車上密麻麻的都是警察,頭盔脫了下來,一頭短髮在那時人人長髮過耳的年代特別顯眼。雖是休息,警覺性卻極強,只是走到幾米外,車內吆喝聲四起,用棒棍大力敲打車廂地台,啪啪的撞擊聲音,今天依然記得。

《逆權司機》裏的一些鏡頭,尤其是全副武裝的防暴警察,令人想起南韓民主到臨前夕的黑夜。算是近距離見過那些警察:一米八上下的精壯男子,一手拿棒,一手握拳,是把拳頭捏得像鐵錘般手背青筋暴現的那種。一棍打下來,年輕的學生不容易經受得住。這是1986年的漢城。


安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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