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326-劉芷妤：學運現場：我目睹警察打人！
劉芷妤：學運現場：我目睹警察打人！
台灣女生致香港傳媒
明報2014年3月26日
編按：彼岸台灣太陽花運動爭議不絕，各傳媒都以不同方式報道事件。「佔領行政院」的參與者、台灣女作家劉芷妤，親歷當晚如何被驅趕的過程，見證執法者各種驅趕手法，有細述，有控訴，有感觸。隨文附香港攝影師MansonWong在事發現場拍攝的照片。
剛把痠痛貼布貼到腰上，冰涼的觸感撫慰疼到肌肉底層的傷處。我深吸一口氣，抬起手把另一塊貼布貼上後背。那一瞬間的筋腱牽扯勾起幾個小時前的記憶，放下手，我痛得滿眼泛淚。
佔領立法院第六天，這晚原本要和幾個朋友到現場討論如何募集這次公民行動的文字並結集成冊，我卻因為寫稿耽誤了時間，男友帶我趕去的路上聽說有另一批人馬已經佔領了行政院，我心底響起警鈴，擔心分散人力的危險，在極其不安的心理狀態下直接趕往行政院。
行政院外人潮洶湧混亂，但愈接近愈有一點亂中有序的意味，在一片擾攘之中有人讓出通道，有人指揮：「這裏走、這裏走！」跟指揮爬過鐵門，穿過坐在地上手拉手準備幫大家阻擋警方的防線，行政院門前僅有一排單薄的警力，他們鞋尖前坐一批抗議群眾，情勢混亂，不斷有人叫囂要衝進去，卻也有更大的聲音要他們坐下來。我四顧不見看起來像是指揮者的人，心裏正慌，轉身看見背後的高個兒。「咦？」我和研究所學弟大笑相認，許多朋友這幾天都花了很多時間在現場，我們卻大多各自出發，不怎麼呼朋引伴，也幾乎沒見面，但我們已經在網路上交換過無數次對服貿協議的資訊，對於服貿在兩岸關係與經濟體制帶來的影響都非常憂慮，而一周前立法院委員粗糙草率的30秒過關，也同樣激起我們的憤怒。雖然這近一周來我們都不曾相約現場，但我知道我有一群盟友，就連立法院的第一夜裏，我也是透過臉書知道外面有哪些朋友正陪伴我，才更有了一點信心。
魏揚的提示
學弟和另一位文友一起來，我們相認不久後，情勢便急轉直下，忽然間有一群人突破了警方的防守，開始吆喝要人進去，我在混亂中一時忘了才剛聽到魏揚說：「因為行政院裏面很大，很容易分散被包圍，所以我們不要進去，在這裏靜坐就好。」也跟了進去。剛進去就看到一批警察從二樓走下來，擋在階梯上，大廳兩邊走廊也有警員駐守，再轉身一看，剛走進來的大門也已經被警方重新排好陣形攔截，我們被困住了。
不久後警方從二樓抬了幾個人下樓，一個個都是奄奄一息的樣子，讓人不由得揣想他們在樓上遭遇了什麼。接魏揚進來，要大家確認同行的朋友都在身邊，沒有在建築物中的別處，也沒有被警方帶走，要我們千萬小心，不要再躁動，留在階梯前就好。這時已經清空抗議者，只剩警方的二樓傳來一個暴怒的聲音：「魏揚你不要再煽動群眾了！」接大罵了一長串。
煽動？我終於見識到什麼是明擺的栽贓抹黑，我們怒而回頭往那個不知道是誰的聲音反擊：「他沒有煽動！他在叫我們原地坐下不要亂跑，他沒有煽動！」
誰是幸福的人
於是，我們開始了這漫長的一夜。一開始就和我在立法院裏的第一夜類似，大家席地而坐，開始互借手機行動電源，尋求長期抗戰的必需資源，原本不讓上廁所的警方讓步了，女生可以輪流讓女警陪伴去洗手間，男生要翻牆到中庭去。我去上廁所時，陪伴的女警關心地說：「你看起來好累喔，為什麼不回家休息？」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來。」
「那你為什麼要來？」
「你知道為什麼的。」我轉過頭看她，她眨眨眼看我，彷彿真的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我不知道哇。」
「如果你真的不知道，那真是……」我考慮了一下用詞：「真是太幸福了。」
外頭攻堅的消息一一傳來，沒有一個確定，也沒有一個敢忽略：一開始是揣測馬江可能採取的行動，後來是聽說幾時要攻堅，又延到幾時，接聽說外圍開始清場了，廁所開始不給用了，水車來了，後門守住了，警察愈來愈多了，還有鎮暴警察，怎麼會是鎮暴警察呢？我們什麼武器都沒有啊，是謠言吧？又聽說外頭的警察開始用棍子打人，為什麼打人？是誇大的謠傳吧？我們驚慌地看手機臉書的新聞截圖上，血流滿面的青年眼神失焦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一邊還互相細語：怎麼可能會打人？沒有必要打人啊，我們什麼武器都沒有，碰到警察就手舉高，為什麼打人……
接我們聽見外頭傳來民進黨主席蘇貞昌的聲音，衝衝衝帶綠籍立委來了，我們鬆了一口氣，雖然不喜歡政治人物這種收割的舉措，也慶幸這樣應該就可以制止那些鎮暴警察繼續毆打外圍的伙伴了吧。
接，蘇貞昌的聲音消失了，外圍伙伴被武力清場的消息還是不斷傳來。我們不斷被消息驚嚇，重複坐在一起、背包掛在胸前、和身旁的人手勾手的動作，那些動作其實很累，很緊繃，很熱。一直有警方的人來勸我們離開，連同樣坐在這裏的一群陌生人中，都有一些奇怪的人，不斷以帶笑的語氣，重複告訴我們：「這是你們自己選擇要進來的，就要自己負責，那些學生團體可沒辦法幫你負責。」這確實是事實，但他們的語氣聽來像是威脅，是誘導，不像我在立法院的第一夜，大家都知道我們自己選擇了抗爭，但卻也知道我們是為了同一個值得奮鬥的目標團結在一起。我驚疑地望那些人侃侃發表夾帶惡意的談話，我不信任他們，可是我也無法阻止他們對其他年紀更輕的學生繼續洗腦。
很快地，輪到我們了。警察不是從大門來，反而是從我們背後的階梯上一直湧入，一般警察、帶盾牌的保警，還有全副武裝的鎮暴警察——真的有鎮暴警察？我心裏想，原本還期待網路上的傳言只是誇大，這時卻全都破滅了。警察在我們和媒體之間站定，面對我們而後忽然轉身，提起盾牌，將媒體記者推離門外，我們瘋狂喊：「媒體留下！媒體留下！」我們沒有辦法想像媒體被趕出去以後，我們會被怎麼樣對待，為什麼把媒體趕出去？為什麼？我一邊喊一邊瘋狂發抖，聲嘶力竭地想留住媒體——但沒有用，他們被趕出去了。
更多保警與鎮暴警察湧入，有個戴警帽的人問我們：「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你們還有沒有人要出去的？」他的背後是一排鎮暴警察，鎮暴警察的背後是保警，保警背後是警察，媒體與我們的伙伴們被擋在遠遠的門外。「你們還有沒有人要出去？」
警察為什麼要打我們？
我們沒有回答他，把所有的力氣集中起來，從骨髓裏發出吶喊，往我們不知道有沒有神的舉頭三尺絕望地懇求：「退回服貿！捍衛民主！」為什麼你們要這樣殘暴地痛打這些，只是想要達成這個願望的人民？我們不願被中國買下，不願被蠶食鯨吞，不願為了不見得掙得到的那點小錢，讓我們與我們深愛的下一代永世受控制。我們沒有危言聳聽，中國打的主意已經遠遠不止司馬昭之心，連他們自己都不否認，那麼為什麼我們自己不肯承認？
我們一個一個從同伴裏被拖出去，丟出廳外，我不肯站起來，連被丟了好幾次，一團混亂中還被不知道是誰踢了兩腳，我不想走，不肯走，雖然我知道無論在這個階梯下靜坐多久，江宜樺院長也不會傾聽我們的懇求。
可是我們沒有其他辦法，我們總要試試看，在訴諸暴力與革命的最後一步之前，我們真的想要試試看。
摔得全身發疼的我被學弟與文友拉起來，水車已經開始向人群噴水，許多人倒在地上無法站立，不遠處有警察揮舞盾牌，有人喊警察打人媒體快來拍，而這時還有人說，不要跟警察起衝突，不要說他們打人。
可是，可是他們真的打人……他們很用力，很殘忍地打人。為什麼我們不能說？就因為我們怕被認為是暴民？那些說我們是暴民的人永遠不知道，我們是在幫他們爭取不需要淪為暴民的未來。
我愣愣地望開始動作的水車，學弟提醒我打電話報平安，可是我能說得出平安嗎？不平安啊，這境要怎麼說得出我沒事、我很好、我很平安？我想哭卻只能從喉頭發出喑啞的吼聲，發抖打電話給男友，卻是崩潰地朝話筒哭喊「他們瘋了」！
他們瘋了。我們所求從未改變，不是不肯簽協議，是渴望更公平的關係，希望保有台灣的自主，要求退回服貿重啟談判，如此而已。
而那些血、棍棒、盾牌與水柱，那些哀嚎、痛苦、收押，那些在媒體上的栽贓抹黑，是這個國家給我們的回答。
我的身體很痛，卻不是最痛的。
失去了我們愛的台灣，以後，我們受傷了該向誰喊痛？
作者簡介﹕台灣女作家，畢業於東華大學創作與英語文學研究所文學創作組。近著《To：西子灣岸我親愛的永無島》。
（標題為編輯所擬）
文／劉芷妤
台灣女生致香港傳媒
明報2014年3月26日
編按：彼岸台灣太陽花運動爭議不絕，各傳媒都以不同方式報道事件。「佔領行政院」的參與者、台灣女作家劉芷妤，親歷當晚如何被驅趕的過程，見證執法者各種驅趕手法，有細述，有控訴，有感觸。隨文附香港攝影師MansonWong在事發現場拍攝的照片。
剛把痠痛貼布貼到腰上，冰涼的觸感撫慰疼到肌肉底層的傷處。我深吸一口氣，抬起手把另一塊貼布貼上後背。那一瞬間的筋腱牽扯勾起幾個小時前的記憶，放下手，我痛得滿眼泛淚。
佔領立法院第六天，這晚原本要和幾個朋友到現場討論如何募集這次公民行動的文字並結集成冊，我卻因為寫稿耽誤了時間，男友帶我趕去的路上聽說有另一批人馬已經佔領了行政院，我心底響起警鈴，擔心分散人力的危險，在極其不安的心理狀態下直接趕往行政院。
行政院外人潮洶湧混亂，但愈接近愈有一點亂中有序的意味，在一片擾攘之中有人讓出通道，有人指揮：「這裏走、這裏走！」跟指揮爬過鐵門，穿過坐在地上手拉手準備幫大家阻擋警方的防線，行政院門前僅有一排單薄的警力，他們鞋尖前坐一批抗議群眾，情勢混亂，不斷有人叫囂要衝進去，卻也有更大的聲音要他們坐下來。我四顧不見看起來像是指揮者的人，心裏正慌，轉身看見背後的高個兒。「咦？」我和研究所學弟大笑相認，許多朋友這幾天都花了很多時間在現場，我們卻大多各自出發，不怎麼呼朋引伴，也幾乎沒見面，但我們已經在網路上交換過無數次對服貿協議的資訊，對於服貿在兩岸關係與經濟體制帶來的影響都非常憂慮，而一周前立法院委員粗糙草率的30秒過關，也同樣激起我們的憤怒。雖然這近一周來我們都不曾相約現場，但我知道我有一群盟友，就連立法院的第一夜裏，我也是透過臉書知道外面有哪些朋友正陪伴我，才更有了一點信心。
魏揚的提示
學弟和另一位文友一起來，我們相認不久後，情勢便急轉直下，忽然間有一群人突破了警方的防守，開始吆喝要人進去，我在混亂中一時忘了才剛聽到魏揚說：「因為行政院裏面很大，很容易分散被包圍，所以我們不要進去，在這裏靜坐就好。」也跟了進去。剛進去就看到一批警察從二樓走下來，擋在階梯上，大廳兩邊走廊也有警員駐守，再轉身一看，剛走進來的大門也已經被警方重新排好陣形攔截，我們被困住了。
不久後警方從二樓抬了幾個人下樓，一個個都是奄奄一息的樣子，讓人不由得揣想他們在樓上遭遇了什麼。接魏揚進來，要大家確認同行的朋友都在身邊，沒有在建築物中的別處，也沒有被警方帶走，要我們千萬小心，不要再躁動，留在階梯前就好。這時已經清空抗議者，只剩警方的二樓傳來一個暴怒的聲音：「魏揚你不要再煽動群眾了！」接大罵了一長串。
煽動？我終於見識到什麼是明擺的栽贓抹黑，我們怒而回頭往那個不知道是誰的聲音反擊：「他沒有煽動！他在叫我們原地坐下不要亂跑，他沒有煽動！」
誰是幸福的人
於是，我們開始了這漫長的一夜。一開始就和我在立法院裏的第一夜類似，大家席地而坐，開始互借手機行動電源，尋求長期抗戰的必需資源，原本不讓上廁所的警方讓步了，女生可以輪流讓女警陪伴去洗手間，男生要翻牆到中庭去。我去上廁所時，陪伴的女警關心地說：「你看起來好累喔，為什麼不回家休息？」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來。」
「那你為什麼要來？」
「你知道為什麼的。」我轉過頭看她，她眨眨眼看我，彷彿真的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我不知道哇。」
「如果你真的不知道，那真是……」我考慮了一下用詞：「真是太幸福了。」
外頭攻堅的消息一一傳來，沒有一個確定，也沒有一個敢忽略：一開始是揣測馬江可能採取的行動，後來是聽說幾時要攻堅，又延到幾時，接聽說外圍開始清場了，廁所開始不給用了，水車來了，後門守住了，警察愈來愈多了，還有鎮暴警察，怎麼會是鎮暴警察呢？我們什麼武器都沒有啊，是謠言吧？又聽說外頭的警察開始用棍子打人，為什麼打人？是誇大的謠傳吧？我們驚慌地看手機臉書的新聞截圖上，血流滿面的青年眼神失焦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一邊還互相細語：怎麼可能會打人？沒有必要打人啊，我們什麼武器都沒有，碰到警察就手舉高，為什麼打人……
接我們聽見外頭傳來民進黨主席蘇貞昌的聲音，衝衝衝帶綠籍立委來了，我們鬆了一口氣，雖然不喜歡政治人物這種收割的舉措，也慶幸這樣應該就可以制止那些鎮暴警察繼續毆打外圍的伙伴了吧。
接，蘇貞昌的聲音消失了，外圍伙伴被武力清場的消息還是不斷傳來。我們不斷被消息驚嚇，重複坐在一起、背包掛在胸前、和身旁的人手勾手的動作，那些動作其實很累，很緊繃，很熱。一直有警方的人來勸我們離開，連同樣坐在這裏的一群陌生人中，都有一些奇怪的人，不斷以帶笑的語氣，重複告訴我們：「這是你們自己選擇要進來的，就要自己負責，那些學生團體可沒辦法幫你負責。」這確實是事實，但他們的語氣聽來像是威脅，是誘導，不像我在立法院的第一夜，大家都知道我們自己選擇了抗爭，但卻也知道我們是為了同一個值得奮鬥的目標團結在一起。我驚疑地望那些人侃侃發表夾帶惡意的談話，我不信任他們，可是我也無法阻止他們對其他年紀更輕的學生繼續洗腦。
很快地，輪到我們了。警察不是從大門來，反而是從我們背後的階梯上一直湧入，一般警察、帶盾牌的保警，還有全副武裝的鎮暴警察——真的有鎮暴警察？我心裏想，原本還期待網路上的傳言只是誇大，這時卻全都破滅了。警察在我們和媒體之間站定，面對我們而後忽然轉身，提起盾牌，將媒體記者推離門外，我們瘋狂喊：「媒體留下！媒體留下！」我們沒有辦法想像媒體被趕出去以後，我們會被怎麼樣對待，為什麼把媒體趕出去？為什麼？我一邊喊一邊瘋狂發抖，聲嘶力竭地想留住媒體——但沒有用，他們被趕出去了。
更多保警與鎮暴警察湧入，有個戴警帽的人問我們：「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你們還有沒有人要出去的？」他的背後是一排鎮暴警察，鎮暴警察的背後是保警，保警背後是警察，媒體與我們的伙伴們被擋在遠遠的門外。「你們還有沒有人要出去？」
警察為什麼要打我們？
我們沒有回答他，把所有的力氣集中起來，從骨髓裏發出吶喊，往我們不知道有沒有神的舉頭三尺絕望地懇求：「退回服貿！捍衛民主！」為什麼你們要這樣殘暴地痛打這些，只是想要達成這個願望的人民？我們不願被中國買下，不願被蠶食鯨吞，不願為了不見得掙得到的那點小錢，讓我們與我們深愛的下一代永世受控制。我們沒有危言聳聽，中國打的主意已經遠遠不止司馬昭之心，連他們自己都不否認，那麼為什麼我們自己不肯承認？
我們一個一個從同伴裏被拖出去，丟出廳外，我不肯站起來，連被丟了好幾次，一團混亂中還被不知道是誰踢了兩腳，我不想走，不肯走，雖然我知道無論在這個階梯下靜坐多久，江宜樺院長也不會傾聽我們的懇求。
可是我們沒有其他辦法，我們總要試試看，在訴諸暴力與革命的最後一步之前，我們真的想要試試看。
摔得全身發疼的我被學弟與文友拉起來，水車已經開始向人群噴水，許多人倒在地上無法站立，不遠處有警察揮舞盾牌，有人喊警察打人媒體快來拍，而這時還有人說，不要跟警察起衝突，不要說他們打人。
可是，可是他們真的打人……他們很用力，很殘忍地打人。為什麼我們不能說？就因為我們怕被認為是暴民？那些說我們是暴民的人永遠不知道，我們是在幫他們爭取不需要淪為暴民的未來。
我愣愣地望開始動作的水車，學弟提醒我打電話報平安，可是我能說得出平安嗎？不平安啊，這境要怎麼說得出我沒事、我很好、我很平安？我想哭卻只能從喉頭發出喑啞的吼聲，發抖打電話給男友，卻是崩潰地朝話筒哭喊「他們瘋了」！
他們瘋了。我們所求從未改變，不是不肯簽協議，是渴望更公平的關係，希望保有台灣的自主，要求退回服貿重啟談判，如此而已。
而那些血、棍棒、盾牌與水柱，那些哀嚎、痛苦、收押，那些在媒體上的栽贓抹黑，是這個國家給我們的回答。
我的身體很痛，卻不是最痛的。
失去了我們愛的台灣，以後，我們受傷了該向誰喊痛？
作者簡介﹕台灣女作家，畢業於東華大學創作與英語文學研究所文學創作組。近著《To：西子灣岸我親愛的永無島》。
（標題為編輯所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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