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228-畢明:阿菇是怎樣煉成的

畢明:阿菇是怎樣煉成的
8:03 28/12/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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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是免費的。但公義不是,公義doesn't come cheap。
快樂是免費的?如果沒有公義,或者公義是不公的,快樂大概仍然無價,但充滿困難。
快樂是免費的,執錢是有代價的,有錢佬貪錢會更不快樂、甚至坐監的。
快樂是免費的……我經常思考何謂「快樂」,當知道丹麥是全球最快樂的國家,我的快樂路線圖是先多幫襯丹麥麵包店、多吃丹麥曲奇和丹麥光雞。
快樂是免費的,讓我認識了何韻詩。
約五、六年前了,她為了她《快樂是免費的》演唱會找我幫一個芝麻咁大的小忙,我為了她的慈善紀錄片《十日談》,十分樂意的交了這個朋友。影評人的責任包括看冷門、小眾、非商業電影,就算不是影評人,放題地看不同電影從來是我的生活。這個叫HOCC的菇,「一個歌星,有偶像唔做,有 ball場不去,走去落區,出錢出人出心,關注社會問題、關懷精神病患者,幾癲。」


2009年,我第一次寫何韻詩。

「梅艷芳令何韻詩想做一個更好的人。徒弟一直在做,相信師傅一直在看、在點頭。」我真心這樣相信。「只憑善良信念替自己吶喊,沒有為她賺多幾個獎、叫價多幾個零、撈多幾斤人氣。」Plato說「Know Thyself」,然而當今世上有幾多人真心用心去懂得自己?學懂自己學懂做人,是一生的修業。豬不懂、沒良知的人不會,被狼咬了良心的建制派異型更加唔識條100毛。她默默在做,在尋找自己,如果蔣勳說要用孤獨來為自己「拉出內在無限空間的」,何韻詩似乎在通過行為和自己對話的,去試煉自己。看了我寫她的文章之後,她WhatsApp來「擇善固執,記住了」。
還有兩天,就是梅艷芳死忌,要第三次寫阿菇,今天吉日。

雨傘運動之初,大家還未經歷更多香港熱血和傷痕時,我有次在金鐘告訴她,「有個新諗法想寫你」她答:「喂好吖,整喊我吖」。可能是下意識無心快答,足夠我悵然無語。面對着鐵板高牆的繁華亂世,我們是否太多悲情,太多鬱悶,太多激情,太多熱淚,太多意難平。我都想喊。
貝隆夫人唱“Don't cry for, Argentina”,阿菇和明哥還有Deanie姐等在唱《撐起雨傘》。
這個阿菇,因為雨傘因為文化監暴,讓我認識更多了,相信她也認識自己更多。79日前,79日後,更自由無懼更少顧慮,不為什麼,因為關心學生,關心香港,很純粹。時代大概也這樣要求她,她知道,她收到,當仁不讓。你知道香港的藝人中有幾多個當仁不讓?來來去去雙黃一何杜汶澤。近來多了一個「慈母軒」。時代沒有給我們太多選擇,也沒有給孩子太多選擇,但我們可以擁抱時代。《黑紙》說「堅持是一種病,放棄是絕症」,我寧願長期病患,絕不等死,相信阿菇也是箇中院友。
如果還有誰在說她在賺曝光和名氣,我怕我蠢蠢欲動的中指會自把自為先舉為敬。阿菇不是三分鐘熱度,明哥也一樣,為的不是去多十萬個疲於奔命的訪問,她這個人,你近看一下,是沒有英雄感的。很怕鳩衝英雄自我浪漫大俠情結,她很實在,比誰都實在,有時是有點天真,但沒有救世英雄上身的自high戲劇感,這粒菇的電池能源是「責任感」。就算不生於亂世,也是扛起責任的人,上天既然給她名氣,她就用名氣種植公義和善良,把名氣給她都還給大地,不吝嗇。從出櫃到舉傘,都是一種捨身。她知道傳媒是嗜血的,公審是殘忍的,但還是拿出了血肉之軀,擇善固執。
我有個感覺,如果更多人、名人肯走出來撐傘、出櫃,她寧願默默在後方做個逍遙快活與世無爭的自己,屬於離地而入世。
政治不好沾,在香港尤其冇前途,阿菇無疑是初哥,但HOCC有一個可怕的優點是:虛心。從2009年到今日,她那願意學習的虛心竟然有增無減,虛則能納,起跑線從來不及learning curve重要。虛心的人,不易因少少恭維多多目光就上頭,歲月的淬煉,帶來的是更新型號的菇,少了反叛的抗拒,更多從容的自在。沒有人知將來的路,但誠心求自我更新的人,永不折舊。詩人Emily Dickinson說“We turn not older with years, but newer every day”。
一個香港,得一個梅艷芳,要在舞台上承繼一個傳奇不可能亦不必要,但2014年的一場雨傘,阿菇正式傳承了司徒華盛讚梅艷芳的「有情有義」、「深明大義」,在警棍和鳩嗚中成為了「新一代香港的女兒」,在學生後面,在市民前面,大愛着這片掙扎着的遺城。周杰倫有首歌叫《眼淚知道》,「雲在走 雨在飄 好多悲傷在風中笑」,有了學生,有了雨傘,有了鳩嗚,有了HOCC,對於香港的愛,這片土地終於可以向世界說「香港知道」。


畢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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