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624-黎智英:中美貿易大戰打不成

黎智英:中美貿易大戰打不成
17:54 24/6/2018


皇帝唔易做,中國宣佈復辟皇朝帝制,習大大自冕登基後,世界隨即風雲變色,世人如夢初醒,驚覺中國與發財立品、世界核心價值和文明開放背道而馳,愈富強愈霸道,原來是想獨佔世界霸主鰲頭與西方文明對抗。世界文明國家領袖大失所望霎然發難,從一廂情願期望以合作,互利相輔促使中國融入文明核心價值、規則和制度,成為開明的超級大國,到現在一百八十度逆轉,以防守,監視對抗中國這競爭對象。

皇朝古剎宏鐘驟響,世人夢醒驚見天際冒起的紅太陽,原是霸氣的猙獰。習大大黃袍加身剎那,引爆了自由世界反中浪潮。尤其美國有個敢作敢為的川普狂人總統,習大大黃袍加身變成了蝴蝶效應,顛覆了中國三十多年來高速經濟發展的軌迹,從此必然滑落經濟低迷蜿蜒曲折的窄巷,這風雲驟變乾坤顛倒有誰想得到?卻是有迹可尋。

中國過去三十多年經濟高速發展當然是奇蹟。這奇蹟除了鄧小平要「讓一些人先富起來」開放巿場經濟,中央權力下放到地方政府,因應相對能力發展經濟,並解放了人們的動物本能(animal spirit),還有運氣。運氣,有些事後我們是知道的,但有更多我們從來不會知道的。知道的,就如以美國為首的先進國家,沈迷於經濟發展導致政治開放的理論,以良好的意願協助中國融入世界經濟體系,投資中國發展,向中國購買貨品,促成中國短期間成為世界的工廠。其他不知道的運氣,例如三十多年來中國高速發展不斷,97年的金融風暴導致泰國放棄固定滙率制,殃及鄰近亞洲國家,最後影響俄羅斯和拉丁美洲等國家陷入經濟蕭條;以及08年的經濟大蕭條全球各國經濟顛簸股市崩盤,是自上世紀1929年經濟大衰退以來最嚴重的經濟危機,中國卻都安然無恙,是中國不成熟經濟體制和不開明的政策解釋不到的,除了是運氣。但世上沒有永恆不變的運氣,正如世上沒有永不停頓的機器。運氣會無緣無故突然消失,甚至逆轉成厄運。這是常理,正如樹上的蘋果成熟了只會向下跌,而不會違反地心引力向上升的道理一樣。

Daniel Kahneman是位以心理學才智解釋了經濟學盲點、獲得了諾貝爾經濟學獎的心理學家。他年輕時在以色列空軍教授飛行教官心理訓練。他對他們說,重要的技術訓練原則是,賞比罰更能促進人的進步。一位教官不同意說:「很多時飛行員飛行表現好,我稱讚了他,跟着下次他卻表現差了。我對表現差的飛行員叱喝,通常他下次表現進步了。」Kahneman說,好,讓我們做一個實驗。他在地上畫下一個目標,請每位飛行教官從同樣的距離,背向目標,盲目地往後連續向目標拋扔硬幣兩次。他將每人拋扔兩次的成績寫在黑板上,清楚顯示出絕大部分人第一次投擲不好的,第二次都進步了,而第一次投得很好的第二次卻有明顯的退步。他證明了為什麼做不好的飛行員被罵了下次通常有進步,而被讚的退步,是因為運氣好壞輪迴,今次你運氣不好,通常下次運氣會好些,而好的下次會差些,與賞罰沒關係。

還有,他將高爾夫球賽選手的成績做了個統計。第一天比賽成績好的,第二天成績通常不錯,但都不會像第一天好,因為他的好運很少會持續。而第一天成績差的,第二天卻往往有進步,因壞的運氣也很少會持續。第一天成績特別好的,通常是運氣特別好,因好運不會持續,第二天成績會特別差,而第一天成績特別差的相對亦然。這模式他叫回歸平均值(regression to the mean)。他舉例,當年享負盛名的管理書籍《Built to Last》和《In Search of Excellence》出版後不久,被評審為最差勁的公司的股價回報,很多都比被讚譽為卓越不凡的公司更好,證明了卓越成就很多是時來運到的機遇,多於CEO的能力。

回歸平均值的含意是,好運氣和壞運氣互相抵銷後,我們的表現往往回復到我們平均的標準上。過去中國的運氣特別好,我們都把中國過去三十多年的經濟發展成果叫作奇蹟。奇蹟等同特別好運氣,以後中國的運氣逆轉,經濟發展「回歸平均值」,是否經濟表現會特別差?按理是有可能的。

中國過去三十多年的經濟增長不僅是運氣好,也借助了美歐先進的科技,並以不守規則的手段、利用他們的規則和制度從中獲利造成。以後中國再不可能擅自借助美歐等國家的先進科技和利用他們的規則和制度走後門圖利,而要守規矩按美歐等國家廉正的規則和制度行事,科技方面更要靠自己研發自力更生,中國的發展能力將回復到第三世界的水平上(回歸平均值),這轉變對中國發展能力和國力的打擊之大無法估計。

這次美國掀起的中美貿易大戰,中國恐嚇以「數量型和質量型」綜合措施反制美國,令人摸不着頭腦。沒有科技軟件能源,沒有文明制度和正義道德軟實力的中國,何來質量型的措施?拋售3萬多億的美元儲備?只會扯高美元利率,也等於扯高全球其他貨幣的利率,對經濟趨緩的中國有害無益。叫肥仔恩搗蛋中斷與美國去核武化的實施程序?等於叫肥仔恩去做美國的炮灰,因川普一定會以軍事行動解決北韓核武危機,肥仔恩絕對不會就範。中國即使是魔術師也變不出「質量型」的白兔仔。

「數量型」的措施嗎?中國出口到美國的貨品比美國出口到中國的逆差是3,750億美元,這還未包括必然會被美國扯落水參與貿易戰的歐洲和英國日本等國家與中國的貿易逆差,中國這「數量型」的措施魔法又從哪裏變出來呢?難道派一兩億低端的中國人偷渡到美國做難民!川普最怕難民,如果可以這樣做一定把他嚇得要死,但發夢冇咁早呢。如是者中國這「數量型」措施更令人摸不着頭腦。如果這是一場靠嚇的打show hand撲克牌遊戲,中國未出牌手上的牌已經穿崩,是輸硬的。因此中國所謂「數量型和質量型」的綜合措施,只是聲東擊西的落台階。這場貿易大戰始終會打不成,中國必然會宣稱為了維護世界自由貿易的穩定,以犧牲小我成全大我不惜妥協讓步,最後和氣收場。貿易大戰是打不成的,卻成了中國運氣的臨界爆點(tipping point),更是中國從經濟發展高速增長,到經濟低迷困局的分水嶺,幾乎是無可置疑的了。習帝這皇帝真的唔易做,阿彌陀佛! 


黎智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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