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418-方俊傑:由《玉女添丁》到《愛奴》的楚原導演

方俊傑:由《玉女添丁》到《愛奴》的楚原導演
21:11 18/4/2018


小學時代,讀下午班。讀下午班有個好處,下午一點才需要到達學校,可以趕得及觀看午間劇場。在我讀小學的時候,午間劇場最愛重播改編金庸小說的武俠劇:梁家仁版的《天龍八部》(1982年)、黃日華版的《射鵰英雄傳》(1983年)、劉德華版的《神鵰俠侶》(1983年)、梁朝偉版的《倚天屠龍記》(1986年)和《鹿鼎記》(1984年),就在這個階段刻入骨髓。今日,常常見到有記者話古天樂版的楊過是史上最經典,我便想爆粗。你就算唔記得羅樂林,都無可能扮唔識劉德華。我也不會說梁朝偉或吳啟華或馬景濤的張無忌是最好最神似最受歡迎,你當鄭少秋不存在的嗎?

而在重播舊劇之前,翡翠台不是播出卡通片或者大陸劇或者股票消息,是播粵語長片。即是現在連深宵時段也不會重播的粵語長片,要畀月費才看得到的粵語長片。黑白、畫質差勁、對演員不熟悉,正常來說,小朋友應該沒什麼興趣,是被逼陪阿嫲或者阿媽看,才會看。我不是。小學便習慣獨留家中,不會無故走去跳樓或者隊隻手指入插蘇。又真係會把粵語長片由頭看到尾。唔夠喉的話,夜晚看完《翡翠音樂幹線》一個專播MV的節目,會再看多次粵語長片時段,到清晨五點才去睡。

喜歡《黃飛鴻》系列,雖然齣齣也好像差不多;或者《如來神掌》系列,也必追看。不過,看得最多的,是《玉女添丁》,陳寶珠那一齣。我相信人生應該看過超過二十次。看了二十次,也沒有留意到導演叫楚原的話,應該拿去槍斃。也因此注意到好幾齣看得很多的粵語長片,導演都係楚原。例如馮寶寶想發明手提電話的《可憐天下父母心》,例如張英才版的《大丈夫日記》,例如南紅加陳寶珠的《黑玫瑰與黑玫瑰》。對於很多人來說,楚原其實從來不只《警察故事》大奸角,或者《卡拉屋企》白頭佬。


我真正欣賞的,卻是好後期才有幸重溫的一系列邵氏出品。即是方逸華撕爛楚原劇本之前的出品。大約在千禧年,邵氏將電影版權售出,一大堆數碼修復版DVD推出市面,我簡直像餓鬼般狂睇。YouTube未流行,也未有串流,邵氏電影向來像都市傳說,最勁係同一個老闆的電視台也不會重播。賣座冠軍《七十二家房客》是販賣時代感,過了一段時間翻看,共鳴感的確減弱;我會推介《流星蝴蝶劍》、《天涯明月刀》、《三少爺的劍》等改編古龍小說的武俠電影。如果你已經太習慣電腦特技,或者剪接接到極快節奏的武打場面,唔緊要,一生人只看一齣楚原作品的話,必選《愛奴》。輕輕介紹劇情:烈女被拐到妓院,被女同性戀者老闆娘培訓,慘遭蹂躪,被打救,又連累對方被殺。為報仇,假扮妥協,成為老闆娘的性伴侶,暗中苦練武功。今日睇返都覺得前衛啦,睇埋套戲,無論美術、配樂、訊息,全部唔似一般同代電影。不要忘記,拍在1972年呀,比夏文汐成名作《唐朝豪放女》還早十二年面世。不錯,楚原往後執導的電影如《大丈夫日記》如《小偷阿星》,雖然有當時得令的周潤發或周星馳坐鎮,也少不免有點過時有點老氣橫秋,令大部份跟我差不多年紀的正常人,也以為楚原就算是導演,也不是許鞍華般的金像級數。但楚原一生人拍過無數賣座猛片,又拍過歷久常新的《愛奴》,真係唔係一個專做人爺爺或老竇的甘草綠葉呀!

方俊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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