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126-陳韋安:我的利物浦信仰

陳韋安:我的利物浦信仰
20180126


我其實是一名利物浦球迷——不是每天穿著球衣的瘋狂程度,大概只是輸掉球賽心裡有點慼慼焉的絲痛。沒事的。

不要問我為何會喜歡利物浦,而不是車路士。事實上,喜愛球隊就如宗派信仰一樣,大概只是初信主時偶爾參加了某宗派屬下的堂會,決了志,信了主,以後餘生就歸依某宗派的名下了——儘管哪怕該球會日後的發展如何,是增長、或式微;是降班、或分裂,你仍然沒有絲毫轉會的打算。當然,也會有人因打擊過大,接受不了,一走了之離開教會的也有。

抱歉,其實我仍然在講足球。告訴讀者一個祕密,論到英格蘭超級聯賽,我所事奉的神學院其實存在不少山頭:院長梁家麟是阿仙奴躉、李文耀博士捧紅魔鬼曼聯、陳偉迦牧師則屬少數派偏好愛華頓。我自己卻是回到香港以後才正式加盟利物浦這宗派。過去在德國讀書時,雖然身處足球大國,反倒沒有緊貼足球賽事,這可說是六年的空白期(不過卻有機會現場目睹拜仁慕尼黑大炒哈化柏林6:0)。回到香港以後,生活節奏繁忙,感覺需要一點生活調劑。於是,我就決定重拾欣賞足球的熱忱,回歸英超聯。

不過,有時覺得,當利物浦球迷比做基督徒更難。有人戲言:「若要身體好,莫捧利物浦。」我想,這豈不正是另一種十字架道理嗎?說的是有點誇張。不過,作為利物浦球迷,眼見自己跟隨的球隊廿年來沒有奪過任何冠軍獎項,卻仍然委身跟隨,這實在是一條不易走的信心窄路。事實上,世間上存有不少信奉足球的人——他們可能父子孫三代同是球會的忠心擁躉。球衣、紀念品、會歌,每星期到球場親身落力為球隊打氣,恍如每個星期一次的崇拜一般。他們的生命,工作與生活以外,球會就是他們的生命。

某程度說,足球是一種宗教。宗教卻是世間此岸(Diesseits)的脫離。費爾巴哈(Ludwig Feuerbach)曾如此批判宗教說:宗教是人類的投射(Projektion)。宗教讓人脫離此岸的苦難,投射到一個與此岸無關的彼岸。

這正是足球賽事的魅力所在。球賽是一個封閉系統。九十分鐘的賽事。不複雜。一切事情都能夠在九十分鐘之內畫上句號。比賽進行時,世上任何事情都與場內廿二人的表現毫無關係。北韓核武問題、美國股市發展、十九大對香港教會前景影響、樓價持續上升以及土地供應不足等問題,都與比賽的賽果無干。唯有球場上的人才能影響球場上的結果。足球事,足球了。因此,球迷能夠暫且離開生命的問號與哀號,全程投入置身球賽之中。原因是球賽很簡單。

回到信仰的話題。基督教信仰不是封閉的系統。封閉的信仰是容易建立的,因它讓人暫時離開世間的痛苦。不過,我們所信的耶穌基督在十架上受難死了。我們的信仰就只能在世間的苦痛中被實踐、被體現。不是逃離,而是在地、若天。


陳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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