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406-非常人:真的?光榮告別

非常人:真的?光榮告別
20130406

■說再見其實不神傷,「坦白說我也不想再做了,夠晒。」

彭秀慧相當幸福,一般女人的29+1,最多366天,她的29+1綿延了8年。應該可以繼續下去的,她卻決定狠狠來一次告別,就在今年。「決!心!」她咬牙切齒道。有句話叫姣婆守不到寡,「所以要鄭重宣佈,食言就樣衰。」張國榮不也光榮告別過?「佢係張國榮嘛……」、「可能,59+1時再足本做一次。」Well……

記者:劉嘉蕙 攝影:劉永發


28+2?

彭秀慧第一句問我有沒有看過《29+1》。我說她太謙虛了,香港地約莫這個年齡層的女生,大概只分「看過」及「想看但未看」兩種──《29+1》演了8年,共79場、34,000觀眾,這說法應該公道。
選舞台就預了小眾,彭秀慧自言從不期望《29+1》會是mass的作品,直至第五次方,接到朋友訊息,「TVB有個劇,劇中蒙嘉慧去藝術中心睇《28+2》,好好笑。原來TVB也有人留意我。」六次方時加場再加場,埋單16場,劇迷跟非劇迷都來了,「非劇迷不太熟規矩,演到一半會聽到電話響,我安慰自己,又吸納到新人入劇場了!」
她甚至演到上北京,劇本是一人分飾兩角,她索性一個粵語一個國語,「劇裏有很多70年代的符號,像張國強、《留給最愛的說話》,我擔心內地觀眾不明白,原來佢哋明晒!內地流行講『奔三』,說的其實是一樣,女人轉三十的壓力、上班的壓力。原來認不認識我、懂不懂香港情懷,都沒有關係。」
說穿了這年頭女生感性劇實在少,電影來來去去都拍警匪片,女人要釋放情緒,只好打Candy Crush,「一開始創作《29+1》,我只當寫給自己,慢慢收集到很多想法,才發現大家都有抑壓的情緒。三十歲本來就令女人特別不安,我覺得香港女孩子特別怕承認自己懦弱,老跟自己說,要tough、要識照顧自己。現在很多公司高層都是女人,這代表她們有能力,同時防衞也越大,怕人家覺得你lead唔到,不懂釋放自己,以為放工做gym出身汗就叫發洩。有很多情緒其實沒有處理到。」


■79場,34,000人次,從頭到尾都是One Woman Band,「出DVD?有得出唔拘。但我得一個人,點搞?」

■演第八次,劇本基本上不改動,有忠心粉絲由一看到八,「變成一年一度的活動咁。」


召集張漢明

有要求的人都怕重複自己,想停,自也不是第一次。
「做一次方之後已經想停,那時的我剛離開劇團,目標係寫一個劇給自己做,件事已經完滿晒,可以收埋。」創作此劇時正好是她的29+1,沒料到女人過了三十,心境果然有變,因而出現二次方,「之後想再做是因為好奇,那一年覺得自己不同了,想看這個變化。」境界跟場地一起開闊,《29+1》由首演時的藝穗會,慢慢進駐藝術中心,然後演藝學院,正所謂「一闊三大」,一人一篋一櫃以外,她需要加入更多舞台效果,才撐得住更大的場,「每次轉場地,都是考驗自己導演功力。去到七次方,我終於覺得,可以做的已經做完,沒有更多方向想去了,是時候完結,定格在這裏。」所以八次方,是終極集大成版──特別是男主角的部份。一直以來《29+1》刻意不提男主角的存在,觀眾進場時才發現,哦,原來有男人!這個叫「張漢明」的男人,以往有幾位劇場男演員演過,如林澤群、黃龍斌、翟凱泰、徐羨曾、朱栢謙,在終極八次方,彭秀慧像集郵一樣把他們統統請來,再加入RubberBand的泥鯭,「年頭有機會跟他吃飯,發現他有張漢明的特質,張漢明是,很和善、很easy、有時說一點笑、有一點怕醜。女仔會喜歡這樣的人,不是傾慕,是想做好朋友。剛好他很喜歡做戲,就叫他加入。」串星一堆,她繼續懶神秘,「我不會公佈誰演哪一場的張漢明,大家入場看看抽中誰囉。」


■找泥鯭演張漢明,「你話我係咪攞苦嚟辛,排戲都排多幾次!」

■每回演出都是瞓身打真軍,托賴冇大病失過場,但16場是體力極限。

山洞裏外
《29+1》告別演出,劇本還是照舊,但敏感的觀眾還是會看得出分別的,說到底彭秀慧本人也不是當年的29+1了,「這樣說吧。30歲對一些人來說是個山洞,黑麻麻、好驚、知道要走進去,會怯怯哋。當我在29+1的時候做《29+1》,我是在山洞裏面,告訴你山洞是怎樣的:有三隻蝙蝠、有灘水,自己也會跟着不安。」
「29+1之後再做《29+1》,我人已經出來了,現在回去山洞一次,把當時的不安再演出來。你問有冇分別,是有的,但不是肉眼可以看到的。我展示的還是同一個山洞,感情還是真的,但境界已經闊了。」
彭秀慧其實好蝕底,《29+1》是個標籤,你做過一次,以後所有人都計得出你幾歲;卻不能輕易找別人代自己演,「沒有想過找誰演這個角色,事實上也不可能,找個現在的29+1來演嗎?故事裏都是70年代的事,她的29+1不會跟我一樣。最近我聽到個笑話,90後不知道黎明是唱歌的,以為他是唱片公司老闆!」
許多女生以為一過30歲世界就完了,做了29+1「代言人」8年,彭秀慧用自己證明,人生未完、仲有排玩,「未來可能演少一點solo,多參與電影,我覺得自己還有很多energy。這幾年大家成日講中女、盛女,叫我宣傳時寫『中女必看』,我覺得這些標籤,毋須認同,也不用去肯定去否定。我30歲時過得好好,不覺得有很大壓力。當然體力上是有轉變,易殘咗,不過,說不定有一天大家覺得有皺紋先靚呢!」


■近年一大要職:教𡃁模做戲,她的第一個學生,是周秀娜。

■2011,港台及香港戲劇協會頒她「最入心女演員獎」。
《29+1》8次方
日期:4月11日至4月21日8pm
(4月15日休演)
4月14日及4月21日3pm
地點:香港演藝學院歌劇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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