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419-開門讀書：陳冠中的重要

開門讀書：陳冠中的重要
2020年4月19日星期日


陳冠中新著小說，《北京零公里》

【明報專訊】過去一星期，疫症的感染數字終於壓下來了，從每天幾十個變成每天幾個，雖然明知專家們必定義正辭嚴警告疫情未過不能鬆懈，但既然今次抗疫是持久戰，也實在有稍稍快樂一下的必要。

除了疫症，今個星期還有值得慶祝值得快樂的事，就是陳冠中新寫的小說《北京零公里》終於出版，出版社老總送了我一冊，還討得陳冠中的親筆簽名，你也很想要吧。拿起陳冠中的巨著（「巨」是表達我們讀者對小說的期待，也因為這大部頭小說，應該是陳歷來寫下最長的小說）馬上就讀，因為期待，所以一字一句慢慢地讀，盡量將快樂延長。所以暫時未有讀後感、還未弄清活貨哪吒城的種種、甚至差點以為自己也是活貨、不過、我想起了陳冠中對我寫作上、成長上的重要、、、（註：這「、」是《北京零公里》的「內篇」裏面唯一的標點符號，是「活貨們」的語言）

以前有寫過，我從對閱讀無感，到現在多少是個讀書人，就是從陳冠中的《盛世》開始。考完會考百無聊賴，走進那時候仍然在沙田扎根、現在廉價時裝店位置的大眾書局，買了《盛世》，一讀就很快讀完。你會問「那為什麼是《盛世》」，我也不太清楚，最有力的答案就是用迷信一點的方法理解成為一種神奇力量的感召。人生太多事情不能解釋了，既然解釋最後是如此無力，不如好好接受。

讀完《盛世》，兩年預科我都無心向學、只讀雜書，讀了很多陳冠中馬家輝周保松梁文道等等，我的啟蒙過程現在看起來跟今天的年輕人很不一樣了。考完高考，參加了香港書展的「少數人的讀書會」，是馬家輝導讀陳冠中的《香港三部曲》，那時是青澀到不能再青的文青，覺得自己忽然明白了那些會撲車追星的人的內心世界。


一年後，陳冠中完成《裸命》，我膽粗粗寫了書評，談《盛世》和《裸命》，刊了在「世紀版」、成為當日版面主題。同年香港書展，陳冠中成為書展年度作家，場館外的展覽介紹陳的作品，其中一塊展板是什麼「名家說陳冠中」。我記得展板做得很好，但奇怪的是錯誤地把我這黃毛小子的書評，節錄了兩句出來、放在「名家」之上。我當然自得其樂，在展板前稍稍忘形，一臉得意。

到了《建豐二年》的出版，我本科畢業，趕在九月開學負笈英國讀書進修之前，我又近水樓台得到出版社老總慷慨贈書，拿了書之後次日就飛到倫敦，一程飛機就把小說讀完。飛抵倫敦已是晚上，那時人生路不熟，先在機場附近的酒店過了一晚才出市區。當晚就坐在看到飛機起起落落的書桌前埋頭寫稿，寫成應該是華文世界第一篇《建豐二年》的書評，刊了在「星期日生活」。

轉眼進入廿一世紀二十年代，我來到博士論文的最後直路，在我抽離論文休息的時候，手捧着《北京零公里》，想起了以上的往事、想起了陳冠中的書，就如我身邊親密的家人朋友，如此一直陪伴着我，沒有離開過。


文//亞然
編輯//陳志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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