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124-陳韋安:《龍珠》的終末論

陳韋安:《龍珠》的終末論
2017/1/24 — 13:11


託姨甥的福,近日有機會觀看長大後多年沒有再看的《龍珠》電影:《龍珠Z劇場版:復活的「F」》。

邪不能勝正當然是意料中事,我相信沒有人會介意。故事有趣之處是這個:二十多年前的反派角色菲利(Frieza)復活了。不過,問題來了。由於《龍珠》主角們的實力已經隨着故事發展躍升很多,作為「中古角色」的菲利究竟如何匹敵呢?因此,為了增強故事的說服力,電影故意為菲利增強不少實力,使他變成「黃金菲利」。甚至,根據官方消息透露,「黃金菲利」的戰鬥力是100,000,000,000,000,000,000。數字雖然很大,我卻沒有為此加上感歎號——因為,衆所周知,這些數字其實是沒大意義的。

菲利復活了!故事的發展一如以往——地球出現危機,二線角色輪流出場,高潮當然是悟空大戰菲利。不過,再強調,隨着《龍珠》故事三十年來一直在發展,悟空的實力不斷倍增,甚至已到達無人能及的神級地步。連番激戰,悟空大意地被菲利擊中要害,地球也被毀滅掉。不過,有趣的是,此時,觀衆卻絲毫也沒有感覺到半點危機感。為甚麼呢?原因是:無論「黃金菲利」如何強大,他與悟空等主角們的實力其實仍然相差甚遠。簡單的說,菲利一早已經淪為嘍囉角色。最後,他被悟空一記龜波氣功秒殺掉。

「黃金菲利」不單落敗,叫人情何以堪的是這個:他被主角們懷着輕鬆和平的心情打敗。這大概是菲利的悲哀。原來,悟空從來沒有盡全力——面對菲利的邪惡復仇,正義的主角們從來沒有半點憂慮,他們只是懷着挑戰自己、興趣使然、甚至「念舊」的心情面對。正義與邪惡的實力相距甚遠。整個故事原來只是一場「僞危機」(pseudo-crisis)。地球災難、激戰、死亡、毀滅等題目只以「僞危機」的形式出現。

其實,不要忘記:《龍珠》的故事在多年前早已完結——悟空成為宇宙最強,宇宙已經達致終極的和平。因此,自從幾年前的劇場版《七龍珠Z 神與神》開始,《龍珠》的故事就已經發展到一個「後結局」的時代——正義過強,邪惡太弱,任何再出現的「危機」都只不過是一場「僞危機」。邪「已經」不能勝正,卻「仍然」偶爾有反派的出現。這一切的「已然未然」,皆因《龍珠》的故事早已結束。這正是龍珠的「終末論」(eschatology)。

讀者們,這「後結局」的延續,豈不是我們現今天父世界的寫照嗎?二千年前基督已經戰勝了黑暗,故事早已終結定斷,但卻仍然一直持續着。正如阿甘本(Giorgio Agamben)所言,我們處於「終結的時間」(Time of the End)。我們不是等待「時間的終結」(The end of Time),而是本來就處於「終結的時間」。在這完結卻持續的過程中,雖仍有危機與反派涌現,但它們都只是「僞危機」。任何真正了解故事終結的人——無論面臨的「僞危機」有多大——他們都總能以安然的態度面對。皆因重點不是邪惡有多強,而是上帝有更多強。

感恩,這世界本來屬於一位「屈機」的上帝。


陳韋安
John Chan,「神學是粉紅色的秋」( https://www.facebook.com/theologia.autumnitas ) 創辦人;建道神學院神學系助理教授;德國魯爾波鴻大學神學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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