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510-劉細良:【讀書好】失憶人民共和國

劉細良:【讀書好】失憶人民共和國
2019年05月10日


《重返天安門》一書獲得很好的國際評價。

【讀書好】
今天介紹一本書叫《重返天安門:在失憶的人民共和國,追尋六四的歷史真相》作者林慕蓮(Louisa Lim),原著是英文作品《The People's Republic of Amnesia:Tiananmen Revisited》。

林慕蓮是BBC前駐京記者,現任教於墨爾本大學新聞研究中心。三十年前的舊事,還要翻出來作啥?今天不是已經強國崛起,大家聽黨話跟黨走,忘記小風波努力迎接偉大的民族復興嗎?林慕蓮說:「我寫的是集體遺忘給一個人和一個群體甚麼樣的代價,我還寫了那些還記得住的人,他們為了記住六四付出甚麼樣的代價。」

作者採訪了多位參與天安門事件的人物,書中共分為八章,以八個人物為主角,包括學生領袖張銘、吾爾開希、奉命鎮壓清場的解放軍步兵陳光、趙紫陽的秘書鮑彤,以及受害者家屬,「天安門母親」張先玲、丁子霖、成都的唐德英等人,此外亦記錄了王丹、柴玲、劉曉波等人對六四運動的看法。這可以視為六四的證詞,記載了他們在廣場上的親眼所見,鎮壓後的囚禁、流亡、抗爭,「中國政府對他們永無寧日的監控與打壓,以及三十年來他們如何反思當年的運動、如何面對難以撫平的創痛、如何面對逐漸被社會邊緣化與遺忘,如何在國家暴力下選擇妥協,或是,如何堅定不移地持續為了平反六四而奮戰不懈。」


第二次死亡

但我相信回顧六四歷史並不是作者的初衷,她是要透過六四參與者的人生轉折,描繪中國政府如何有計劃、有組織及有規模地鏟除任何與六四有關的歷史記憶。這是中共對六四參與者的第二次謀殺,他們所流的血與汗,所付出的一切,努力奮鬥、光榮與苦痛,既得不到承認,並成為大陸的社會政治禁忌,以至最後消失於公眾的記憶之中,所以林慕蓮才以「失憶人民共和國」來作書名,畫龍點睛。


強國人濫觴

對六四死難者而言,這是第二次被殺害,將他們從歷史中抹去。她在中文版序言中說:「當公共事件的記憶被壓抑時,社會就無法追究相關責任、反省檢討,並讓為惡的罪犯付出代價。對今日一些年輕世代的中國人來說,為了保護自己,無知不僅很重要,甚至是必要的。」作者直接指出中國八十後一代對六四的無知,是他們有意識的選擇,為免招惹麻煩而裝儍。

曾幾何時,香港人視內地人為同胞,血濃於水,為何今天漸行漸遠?正因為中共官方要徹底消滅六四的記憶,而大陸人民集體噤聲作出配合,猶如1958年大躍進失敗人食人餓死三千二百萬人的記憶,早被洗刷消滅,1966年文革記憶,也所餘無幾,剩下的就只有浪漫句子:「人世間的事業總不會一帆風順!」當一次又一次地掏空人民腦袋,當權者一次又一次逃避殺人責任,最後大陸成為一個沒有道德的失憶共和國,偷呃拐騙搶有何不可。大家根本心知中共在三十年前開槍殺死平民,但為了自保裝模作樣扮失憶,於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就成為強國人生存法則。但作者忘記了在失憶人民共和國內還有另外一章,就是參與六四的香港人,他們一直守護記憶,與失憶作抗掙,三十年來不絕。

今年六四維園的燭光會更亮,不止是拒絕遺忘,更為了捍衞我們的自由,維園見!


撰文:劉細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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